鸢飞四月，骊歌停罢唱弦歌
文/苏绮零 那年，北风呼啸而过，我总在疑惑为什么山坡上的草青了又黄，黄了又青。二0一0年的春天，燕子即将北归，我终于明白了，原来生命是有轮回的。那些在我生命里驻足并且渐行渐远的青春，我不能称其为过眼云烟，当我无法挽留的时候，唯一能做的便是一曲骊歌送君行，骊歌停罢唱弦歌。 草长莺飞四月天。那年的你仰起稚嫩的小脸，望着断了线的风筝如折翼的鸟一般坠落天边，眼里忽然有了泪光。那时的你，懂得了什么是失去。躺在长满青草的山坡上，小小的心忽然有了惆怅。风筝的梦想是回归天空，而你是否也在憧憬风一般的自由？少年不识愁滋味，孩童单纯的世界无法糅合过多的复杂，想着想着便睡着了。 雨下了整夜，院子里积满了雨水，偶尔掉下来的一两片落叶也会激起小圈小圈的涟漪。蹲在某个角落，看蚂蚁大军如何搬徙落叶。当蚂蚁不小心将好不容易才拖走的树叶又拉回原地时，你&ldquo咯咯&rdquo地笑个不停。雨后的彩虹像是神奇的礼物，你在没有把它想象成什么桥啊之类的东西时还不免感慨一番，为什么彩虹没有别人形容的那么好看，而且也没有七种颜色？懊悔过后继续看蚂蚁搬家。 那些场景熟悉的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，以至于后来你听到Jay的《七里香》时小小的花痴了一番：这首歌是给我写的吧，不然为什么歌词会和自己童年的场景那么相似？只不过少了一个初恋的对象。再后来，你不再一个人看彩虹和蚂蚁，因为你上了学，并且很受老师和同学的欢迎，你得时刻注意&ldquo形象&rdquo才行。很奇怪，那么小便有了虚荣意识。 校园里的芙蓉开得妖娆，踮起脚想摘一朵却因为身高方面的劣势而作罢。偶尔&ldquo作案&rdquo成功还要赶紧跑回教室。胆小的你担心被教导主任抓回去训。爬山虎在草坪对面的支架上遮成密不透风的墙，小情侣们坐在支架旁边的石椅上窃窃私语。落日的余晖给爬山虎镀上一层杏红色的光晕，光束透过爬山虎射在草坪上，喷泉里的仙鹤吐出漂亮的抛物线......美得像诗一样。 那时的你，有了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矜持，除此之外还有些许沉默、内向。忽然某一天听到班上男生笑称你为&ldquo冰山&rdquo时惊诧万分，不过是内向不习惯和别人说话罢了，怎么给你安了这么大一个&ldquo头衔&rdquo？说笑归说笑，你到底是拥有了一大票好友。沉默的另一个好处便是让你爱上了文字，而写东西的习惯则让你的内心活动异常频繁。毕业之后和好哥们儿失去了联系，每次听到杰伦的《借口》时都忍不住掉眼泪。 高中的生活其实是你人生中的低谷时刻，所有青春期的叛逆在那个时候一览无遗，喝酒、逃课、通宵上网......最让你无法接受的是，你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早已风光不再。厌恶数学，讨厌物理化学，理科成绩烂的不能再烂。一度以为，你的生活会从此黑暗。不过还好你挺过来了，并且遇到了你的蓝颜知己。 同桌抑或周围的同学都在讨论XX班的小白好帅，人长得精神，学习顶呱呱，更可喜的是打得一手漂亮的篮球。你感慨怎么会有这号你不知道的风云人物？偶然看到&ldquo传说&rdquo中的小白，惊呼，这不是初中时曾和你在一个教室考试的小帅哥吗？可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完美，然后你又明白了，并不是所有的语言都是真实的。人类因交流而发明的语言在被夸大并传播之后，得知真相的人总会怅然若失。 高三的生活反倒明朗些，只是有时让人压抑的难受，每天重复的生活就是吃吃喝喝看小说。在所有的人都为学习马不停蹄的努力时，只有你和你的小四眼同桌在讨论那本小说比较有趣，哪里的拉面比较好吃，早上吃烧饼还是吃油条，街角蛋仔店的咖啡什么时候才能特价出售......高三不是你努力奋斗的一年，而你却在高三明白了国计民生有多么重要。 再再后来，上了大学，而当初陪你一起吃喝玩乐的小四眼早已远赴新加坡留学。你这才发现，原来那些单调乏味的高中生活才是真正鲜活的青春，而你早已不再拥有。人是奇怪的生物，长大了开始怀念童年，成年以后想念青春岁月，而到暮年之际怀念的便是中年的风光吧。大脑是高级中枢指导官，但它做的最失职的一件事便是永远比身体慢半拍，身体处在某个阶段，大脑却还停留在过去。人是念旧的动物，但在得知时间用于无法后退之际，最悲哀的想法莫过于希望回到过去。 联系到了昔日的好朋友，好哥们儿，聊天的时候忽然发现，再怎么热络也掩盖不了背后的生疏。原来隔了短短的几年便是隔了整个世界，那段空白岁月里，因为你没有参与他们的生活，所以你的位置被定位在过客上。好吧，收起伤心去体验社会。在受了委屈不知道打电话给谁的时候，在北京零下十几度的夜晚擦快餐店的玻璃时，你终于明白了，不是钱不钱的问题，而是真的有阶级这回事。也终于明白了亦舒在《喜宝》里描绘的社会悲哀：花五千块买个洋博士回来，让他站着死，他不敢坐着死。 而你的梦想不知被搁浅在那个角落，你不知道用何种方式定位才能不让它显得太过现实抑或太过理想化。就像现在，你不知道还有谁能认真读你的文字，解你卑微的心情。你的在西安醉生梦死的愿景终于渐行渐远，并最终埋葬在了你凋零的青春的面前。最绝望的，不过是跪在心里的十字架前祭奠你的青春，默默流泪。既然没有人再包容你的任性，既然所有的人都在滚滚红尘中随遇而安，那你的自甘堕落还又什么意义？好吧，你也退场了。 四季中最美的四月即将来临，你却早已过了&ldquo忙趁东风放纸鸢&rdquo的年纪。阳光明媚，晴空万里，那些掩埋在记忆深处断了线的风筝戏剧般的出现在天空中，恍如隔世。至此，你写了一季的青春心事，唱了一季的青春骊歌也该告一段落。唱罢骊歌唱弦歌，你的年华还很美好，你的笑容还很灿烂，何不放下悲伤，诗酒趁年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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