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来敲门

彭思佳

 

　&ldquo立春&rdquo是春天的开始，但还不是春天本身。如同上演一幕大剧，锣鼓已喧天，观众已如潮，但艳妆的花旦还在幕后静静等待。她要在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之后，才款款登台。春天就是这样，它也要让你懂得春的弥足珍贵，才能更加珍惜。&ldquo立春&rdquo就是这幕大剧的前奏或序曲。用已逝的现代散文家苇岸的话，立春的意义更在于转折和奠基，在于它是一个新陈更番的标志。

&ldquo立春&rdquo后面紧跟着&ldquo雨水&rdquo。&ldquo雨水&rdquo也在浓墨重彩，粉妆玉砌地营造春的氛围，为春天的到来招兵买马，大造声势。总不能让春姑娘风尘仆仆、黄沙满面地光临吧。&ldquo雨水&rdquo眷顾天下众生，开始频频光顾。春雨如千娇百媚的绣娘，用金丝银线为春着色装扮如笔底波澜的画工，妙笔一出，便挟持风雷。

&ldquo惊蛰&rdquo才是入戏的号令。远方不知蕴蓄了多久的雷声，如振奋的鼓点，甫一敲响，便惊天动地，催人奋发。在这样的号令里，任谁也不能再沉睡酣眠。它是统辖凡界万千生命的青帝，让花草树木吐苞绽蕾，只待盛装游行的到来。人其实也是天地间的寻常草木，冬日里的凝滞沉郁也在呼唤声中抖擞精神，脱下臃肿厚重灰扑扑的冬装，红男绿女就是春日里一树好看的繁花吧。

推荐阅读：春天来敲门

所以，春天的驾临首先是诉之于听觉的。这一点蛰伏的虫儿比我们要敏感得多。&ldquo今夜偏知春气暖，虫声新透绿窗纱&rdquo，地下的苦寒，冬日的难耐，早已让它们急不可耐地从日渐朗润的东风中捕捉到些许新春的气息。开始推开洞穴，在春日的阳台上调试琴弦，拉开春之交响的序幕。

古人认为雷是动生万物的。《易经?说卦》：&ldquo雷以动之，风以散之，雨以润之。&rdquo晚清诗人张维屏的《新雷》写道：&ldquo造物无言却有情，每于寒尽觉春生。千红万紫安排著，只待新雷地一声。&rdquo这从天际渐渐涌来的新雷，就是动生万物的使者，它将春的信息播撒人间，春雷轰隆就是春的开始。春天至此不再小心翼翼，而是大声吆喝，裹挟着风雷雨电，敲打着春天的大门，在雷声里春天才坐稳了江山。

张维屏的诗表达了对春天的无限期盼和赞美，在当时，更重要的是他喊出了携风雷之势涤荡积弱颓势的最强音。呼唤一场摧枯拉朽的改革，只有变革的力量才能挽救水火中的民众，挽救病入膏肓的清王朝。这呼喊如同大地对春雨的渴慕，如同生命对春天的向往。

春天其实就是变革一切的力量，它让百花开放，大地蓬勃，让一切重新开始。

请侧耳倾听吧，天边轰隆隆的春雷已经走近，春天的大门已向我们洞然大开！

 

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