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看云舒云卷

王月英

 

热浪席卷了小城。人们在想尽一切办法避暑，有的摇着蒲扇，有的脖子上挂着冰毛巾，有的在朋友圈里发冬雪的图片，而我却坐在椅子上，呆呆地看天上的云。

晴空万里，一朵轻如细纱的云在浅眠。它静静地卧在那，一动不动，似乎还沉醉在旧时孩子们的嬉戏声中。

那时的天也是瓦蓝瓦蓝的，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。炎热的午后，我们总会趁大人熟睡，偷偷溜到河边，扑腾扑腾下水，狗刨、摸嘎啦、打水仗，玩得不亦乐乎。玩累了，坐在河边柳树下，看天上的白云。你说这朵像自家的儿马，他说那朵像河里的鱼，还有的说像院子里的喇叭花，大家七嘴八舌地都说自己的比喻更形象更贴切。流动的云在舒展着，变化着，悄悄带走了孩子们的童年，留下了关于它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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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常玩着玩着，东边堆上来层层乌云，越来越多，越来越厚。不知谁喊了声：&ldquo不妙，要下雨啦！&rdquo穿上鞋，拎着衣服，一路狂奔回家。并不是大家怕雨，因为那时村里家家户户烧的是木柴。一到下雨，就要拼命往家里抱干的豆秸、干的柴禾，以防被雨浇透，引不起火，满屋子烟不说，做不熟饭，是要饿着肚子去上学的。所以，一见乌云就撒丫子往家跑，要去抱柴禾。

好在我们的速度比乌云要快点，抱足了柴禾，满头大汗地站在门边，听着雨滴敲打着院子里的水桶，叮叮当当，心里盼着雨快点停。唯有调皮的小弟不讨厌雨，他伸脚去接屋檐顺下来的雨，扑哧扑哧地在屋里来回走，边走边喊：真凉快！

这种凉快还算惬意。更要命的是，在放学的路上，大朵大朵的云卷起来，很快乌云密布，风雨交加，那雨可劲往衣服里钻，无处可躲，无处可藏，一边咒骂，一边硬着头皮往前骑。雷雨过后，浑身湿透，冷得打颤，至今想起那份凉爽牙根就痒痒。孩提时的我们却往往为雨后天空上悬挂的彩虹而忘却了雨中的狼狈。

天上的白云见证着童年的喜怒哀乐。它们犹如缕缕清风吹过心间，天也仿佛不那么热了。

而今，此刻的我多么希望，那朵静卧的云能呼朋引伴，让天空上多些云彩，多些再多些，变成童年讨厌的乌云，来替换一下总在值班的太阳公公，来带我再去体验一下童年的凉爽。

云舒云卷，由欢喜到厌恶云卷云舒，由期盼到抗拒。人生的事何尝不是如此？不同时刻心情不同，看淡看轻，一切便会安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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