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的冬天
我小时候的冬天是非常冷的。那时候还没有羽绒袄,没有保暖内衣,甚至连毛衣都没有。人们的衣着大都是清一色的大棉袄,大棉裤,大棉鞋,连头上戴的也都是那种厚厚的火车头帽子。
冬天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,除了早上留恋那温暖的被窝外,其他的时间还是快乐的。一大早,父亲面包从灶间把烤得热乎乎的棉袄棉裤拿到床前,喊我们起床。父亲喊了好几遍,我们才不情愿地爬起来,眯缝着双眼,搂着父亲的脖子,把一只脚慢慢地伸进棉裤腿里。
&ldquo哎哟,俺爸,这棉裤还热乎乎的呢!&rdquo
感受到了温暖,我迅速把另一只脚也插进去。等到我被裹成了一个小粽子,才蹦蹦跳跳地往院子里跑去。
清晨的村庄是安静的,只有偶尔几声晚起的公鸡打鸣声传来,连狗都懒得叫了。隔壁的二爷每天总是比我父亲起得还早,我每次起来后,都会看到二爷从村外回来,而他挎着的粪筐里,也总会有一个粪铲和大半筐捡来的粪。二爷把粪筐里的粪倒在自家门前的粪池里,还不忘用粪铲轻轻地再敲敲粪筐。二爷重新又把粪铲和粪筐放回了堂屋外的土墙边上,从长衫的布腰带下抽出旱烟袋,把烟袋锅伸进拴着的布口袋里,装满一烟袋锅烟丝,二爷又划拉着一根火柴,用手捂着,凑近烟袋锅,他嘴里噙着的烟袋哨,轻轻地吸了几下,烟袋锅里便冒着火星了。二爷又狠狠地抽了几口,一股白烟从二爷的鼻孔冒出,往门前的楝树上飞去,好像去寻找烟囱上的那缕炊烟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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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北风吹过,有点冷。我赶紧跑去灶间,从棉袄的袖子里伸出小手,伸进还有火星的灶下,&ldquo哇塞,俺妈,灶堂里有烤红薯也,哈哈&mdash&mdash&rdquo
比起在家里玩耍,上学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,可就是件比较痛苦的事了。虽然村小离我家只有几百米,虽然老师也让我们从家里拿塑料布去学校,把教室的窗户封得严严实实了,可还是非常冷。教室里没有火盆,我们一个个都把手缩进棉袄的袖筒里,缩着脖子,但没用,脚还是冻麻了,手还是冰凉。课堂上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,还常常能听到同学们跺脚的声音。记得有一次,可能是太冷了,全班同学居然一起跺脚,而且跺得有节奏,很整齐。穿着中山装的语文老师停下了讲课,他看了看我们,把粉笔放在讲桌上,把自己的手也缩进袖筒里,&ldquo你们跺吧,等你们不跺脚了,咱才上课。&rdquo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,而且笑过之后,大家跺脚的声音明显地又多了好几个分贝。
冬天的课间十分钟,是最热闹的时候。大家在小学校的操场里不停地奔跑着,追逐着,嬉戏着。那时候,叨鸡、大风车、还有一种叫做&ldquo官,打,捉,跑&rdquo的游戏,是我们男孩子们最爱玩的。女孩子们则就喜欢踢毽子,跳沙包。对了,还有一种很多人可以一起玩的游戏,就是大家靠着墙站一排,有人喊开始,大家便使劲往中间挤,被挤出来的人还可以重新排到两边上,继续往中间挤。这是我们小时候最刺激的一种取暖方式。大家嘴里还喊着: &ldquo一二三,使劲挤啊&mdash&mdash&rdquo
&ldquo谁被挤出来,就是小狗子,哈哈&mdash&mdash&rdquo
直到上课铃响,大家仍不忘加一把力,喊几句口号。
小时候的冬天,是少不了雪的。一大早起来,就看到地上,房子上全白了,树枝上,房檐上都挂满了银色的冰凌,远处的田野里,白茫茫的,整个一片银色的世界,一眼望不到边。小伙伴们也不嫌冷,一个用冻得红红的小手里拿着小铲子,放肆地笑着,喊着,堆雪人,打雪仗&hellip&hellip
直到各家的大人喊吃饭了,一群小屁孩这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。